其实那时舒颜的母亲也没想明白
自己把舒柯当自己亲儿子养
到底是出于一个继母的关心还是为了赎罪
前者的爱舒柯已经感受得到
而后者她也此生不得还
并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赎还
文/图惊枝鹊里
壹二十世纪
已到了下班时间,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舒柯一人,用这种加班加点的工作方式来逃避一些事情,他认为,至少是可以的。
突然有人敲门。
咚咚咚~
“进来。”
“你还不回去吗?”来人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孩,对着在电脑桌前看文件的舒柯说道。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舒柯头也没抬。
“我怎么不能来。”男孩有点生气,“妈喊你回家吃饭。”
“我还没下班,你先回去吧。”舒柯语气依旧不变。
“你得跟我一起回去。”
“那还要等很久。”
“多久?”
“很久。”
舒颜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,母亲一人坐在门前的摇椅前,眼睛无神,盯着前方,嘴里呢喃着:“柯儿回来吃饭了。”
“妈,先进去,外面天气凉,哥还要好一会儿才回来呢。”
“好,好。”
每到深夜,舒柯才将电脑关掉,简单收拾一下,随便点了个外卖,才回家。
他没有惊醒过他母亲和弟弟,不是不想惊醒,只是不想接触,舒颜知道他何时回来的,可是也并未叫醒母亲,因为他知道,这是他的选择,他没法去改变。
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
一个中年妇人走进一间破旧不堪且不大体面的屋子里,屋子里,有孩子的哭声,和大人的咳嗽声。
“我说,大嫂子勒,你又是何必。”穆大娘看了看在一旁烧茶的周大,低下身子凑近周嫂悄声说话“这两孩子,还有你这屋里头的大人,我说的那话你也得听进去,不为了你着想,也为了你这半个月大的孩子着想,”她又顿了顿,声音放的更低了,只有周嫂听得见,“那头人家说了,你这带过去一个孩子不打紧,另外一个不带过去就行了,那儿隔这屋里头远远的,没人够得着,人家家里有房住,也不愁吃穿,你嫁人嫁的早,人家也刚离婚不久,现在过去,你们也没差多少,没公公婆婆侍候,轻松的很,去年刚……”
“够了,穆大娘,我会好好想想的。”周嫂看着抱在怀里的孩子,喉咙里五味杂陈,说不出什么话来,催促着八岁的女儿送客。
周嫂看着一旁烧水的周大,默不作声。
(半夜)周嫂趁周大睡着了死死的,把已经准备好的行李拿出来,刚出门,就被半夜上厕所的女儿不小心撞到了。
“妈妈去哪呢?”
“妈妈带弟弟出个远门,你照看好你爸爸”
“不,妈妈,我要跟你一起去。”
“琪儿乖,好好看家。”
“不要!妈妈定是不要我和爸爸了!”琪儿的声音中带有哭腔。
周嫂没顾着琪儿的哭,自顾的往前走去。
“妈妈!”
任凭琪儿如何呼唤,周嫂没回头,抱着怀里的孩子越走越远。
周嫂楞是没想到,其实周大根本没睡,早就醒着了,外面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,琪儿一头扎进父亲的怀抱里痛哭,周大眼中泛红,没掉一滴泪,他知道这一天始终会来。谁愿意,和一个瘸子过一辈子呢?!
叁二十世纪(医院)
“爸,一定不要出事,一定不要。”一个中年女人紧张的在急救室外搓手发抖掉眼泪,没过多久医生出来了。
“抱歉!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医生无奈的说。
“尽力了是什么意思?!你们不是医生吗!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,!”女女人拉住一个年轻的医生不放手,又哭又喊。
“是真的来的太迟了!太迟了!”
“为什么会这样!不……”女人抱头痛哭。
一个资历较老的医生虽然见多了这样的场面,但是还是忍不住伤心心痛。
“联系一下他还有没有其他家属。”资历较老的医生说。
“好像没有了。这是他唯一的女儿,至于他的妻子,都没有什么音讯了。”年轻医生说。
“唉。”
“哥!你总是疏离我和妈这是为什么?!”舒颜在办公室质问舒柯。
“我没有疏离你们,是你们自己来到我家里的,说我疏离,说错了吧。”
“我觉得你真的很无理,我尊重你,叫你一声哥,是因为爸爸,而你呢?有没有把我妈妈当妈妈?”
“你们母子俩很有理吗?十岁那年,我爸妈离婚,多么巧的是你们一声不响的来到了我们家,我看着比我小十岁的你,爸叫我喊你弟弟,若不是你们,我父母怎会离婚?!”舒柯终于爆发了。
“呵,你以为事实真是这样吗?你难道不知道!我和你并不是亲兄弟吗?!”舒颜终于忍无可忍,将这个掩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说出口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和我妈是你妈跟你爸离婚后才来的,那时我们家太穷了,有个嫂娘来劝我母亲改嫁,母亲犹豫再三为了我,狠心离开了家里的姐姐和父亲,这些事,你都不知道吧?!”舒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你是说,我爸妈不是因为你妈妈的到来才离婚的。”
“对,你冤枉了我们母子二十几年!爸去世后,你几乎没有一天待在家里,你恨我们母子,但母亲待你真心实意,将你当作亲儿子看待,你就这样对待她的真心!”
舒柯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,且错了二十几年,他抱着头痛苦的坐了下来。
父亲周大,于二零一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去世。
那天的的周琪,医院那日哭的伤心绝望,丈夫将父亲的丧事办完后,她便早早回了家。
陪了她半辈子的老父亲,终于离开了她,吃了一辈子的苦的老父亲,终于就这么离开了。
她恨只恨父亲去世的太突然,她没有一点准备,她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,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。
母亲在她八岁那年离开了她而另寻它嫁,父亲那夜明明就在屋里头没有睡着却故意放走她,也许是不想让她受苦,留下年仅八岁的她,她看着母亲带着弟弟远走,却知道自己不能跟着母亲一起走,这样,她对不起任何一个人。
后来的事情,你们都知道了。
舒颜和舒柯两兄弟十几年来头一次一起回家,有说有笑的走,家里头还是只有母亲一人在外面的乘凉椅上发呆出神,舒柯头一遭喊了一声妈。
“妈。”
“哎,柯儿来吃晚饭了。”
“嗯。”
母亲慌忙起身,想起来还没做饭,舒颜和舒柯扶着老母亲进了厨房。
那一天晴空万里的,怎么的就下了骤雨,一会儿过后,天又晴儿了。
其实那时舒颜的母亲也没想明白,自己把舒柯当自己亲儿子养,到底是出于一个继母的关心,还是为了赎罪,前者的爱舒柯已经感受得到,而后者,她也此生不得还,并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赎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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